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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一章 野蛮的争夺战
 午后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,细细密密的小雨不停的往下掉,掺着丝丝冷风灌⼊办公室…

 一阵凉意袭上背脊,明雅捧着头,维持着同一个‮势姿‬,只觉得浑⾝无力。

 小夏从‮行银‬回来,看看她的脸⾊,担忧的说:“方姐,你的脸⾊怎么这么差?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?”

 方明雅‮孕怀‬的事经过王厉那个大嘴巴一宣传,几乎已经传遍整个办公室。

 他们公司人虽不多,可就因为人少,显得格外的温情。

 明雅心里有些感动,但只稍想起那张传票,一颗心又跟着往下沉。

 这几天,她试过联系卓然,可他不接她的电话,联系李学铭,他像是对她很有意见,没说两句就挂了。

 明雅咬着牙,脑壳一阵发疼,都说女人海底针,卓然那颗心肝才是茫茫宇宙中的微尘,明明说好了把儿子给她,怎能出尔反尔…

 联系不上人,她直接去海边别墅等,守了两天才知道人家一早搬了家。

 明雅不死心,趁着隔天上班往他的公司跑。

 卓氏的前台‮姐小‬很漂亮,穿着职业装,衬出一⾝较好曼妙的曲线,妆容精致,笑容人,就是丢一群女明星里也不见得逊⾊。

 她抬头,对她一笑:

 “请问您有没有预约?”

 明雅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,她皱了皱眉头,当初来找卓然离婚,她还能直了板说她是卓太太,现在能说什么?

 “这是我的名片,⿇烦你跟卓董说一声,方明雅找他有事。”

 前台‮姐小‬接过她的名片,默默觑了她一眼,勉为其难的替她打了一个电话,随后一脸抱歉的对她说:

 “很抱歉,方‮姐小‬,卓董正在开会,如果方便,您可以在一旁稍等。”

 明雅咬咬牙,提包一庇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,眼瞅着对方给她倒了一杯⽩开⽔,明雅火冒三丈的往肚子里灌,不见消火,随即又讨了一杯。

 于是,就在一杯、两杯、三杯下肚,她跑了四五次厕所,外头明晃晃的天⾊变成金灿灿的时候…

 明雅一抬头,瞥了眼墙壁上的挂钟。

 她这一坐,居然坐了四个小时!

 “你们卓董到底开什么会?难道连五分钟也菗不出来?”她忍着火气说。

 前台‮姐小‬瞧了眼手表,趁着快要下班的时候连线卓董的秘书,而后一脸抱歉的对她说:

 “方‮姐小‬,董事长因为急事,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。”

 明雅脸⾊一僵。

 她僵硬的转动脖子,休息区正对着大门,卓然是长了翅膀还是怎么着?能凭空飞走?

 但是转念一想,明雅恍然。

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有直达负一楼的电梯,他八成是坐车走了…

 他不肯见她。

 意味着他已经狠了心,绝了情,一点情面也不讲?

 明雅脑子一团⿇,呆站了许久才大步往回走。

 ——

 年后的天气依旧寒冷,雪花密密匝匝的往下掉,覆上道路两旁的树杈,光秃秃一片显得格外可怜。

 八点不到,一辆黑⾊轿车缓缓由远处驶来,卓然正坐在后车座上小憩,突然听到司机老王说:

 “先生,夫…方‮姐小‬在路口,要不要停车?”

 男人靠着座椅,闻言,极其缓慢的睁开眼,一双清冷的眸子笔直望向前方,就在停车场的⼊口处,站着一道倩影。

 ⽩茫茫的背景中,她穿着一件⽩⾊的羽绒服,纤细的⾝影仿佛与周围的雪景相融。

 那么冷的天,她一动不动的站着,偶尔哆嗦两下,手心取暖,哪怕隔着再远,他也能看到她被冻得通红的脸蛋。

 “开走。”

 他脸上浮出几许冷意,收回视线,重新闭上眼。

 一大早,明雅孤零零的站在卓氏的停车场门口,她心里有种执拗,他越是不愿意见她,她就越要把话问清楚。

 可明雅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傻,在完全不知他行程的情况下,她却在冷风中漫无目的的等待,假如他不来怎么办?

 她不知道。

 明雅用力的环住自己,手在胳膊上蹭了蹭,这一刻,四周围寂静得仿佛只能听到扑簌簌的雪花声。

 就在这时,⾝后传来汽车的声音,明雅条件反的转⾝,眼尖的瞅到开车的老王,那是卓家的专用司机。

 她心中一喜,同时松了口气,今天总算没⽩来。

 可当她扬起手希望对方停车的时候,那辆黑⾊的豪华轿车却当着她的面无情驶过。

 明雅愣在当场。

 老王认得她,她相信他刚才也看到了她,可是却视若无睹的把车开走。

 她心底一凉,立刻明⽩过来。

 假如不是卓然的命令,对方不会这么做。

 “先生。”老王稳稳的把车开⼊停车库,瞥了眼正在小憩的卓然,说“方‮姐小‬,她…”

 话没说完,由后方传来的一声喊叫令男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。

 “卓然!”

 明雅提着包,卯⾜了劲的往前跑,边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。

 “卓然!”

 透过后视镜,他看到她奔跑的⾝影,固执的追在车后头,头发被风吹得四散,也不管是什么场合,跟个小疯子似的不停追赶。

 心脏猛的一缩,他用力的昅了口气,好缓和下內心的浮动。

 有那么一瞬间,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方明雅,那个女孩也是堵着一口气不管不顾的往前冲,张口闭口全是对他的爱意,不怕疼似的,不管跌倒几次都能像一株杂草一样爬起来。

 “停车。”他按耐住心底的涌动,紧扣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渐渐的泛⽩扭曲。

 随着刹车声划破周围的寂静,明雅大着步子冲上前“咚咚咚”的敲响他⾝侧的玻璃。

 他没有看她,仅是微眯起眼帘,光是由眸中映出的寒气便令她止住了动作。

 他摁下车窗,冷风一下子灌⼊车內。

 明雅见状,生怕车子又一次当着她的面开走,只能死死的抓着车窗,又因为剧烈的奔跑,她烈的着气:

 “我们谈谈。”

 卓然淡淡的开口,明明是没什么起伏的声音,却令明雅感到一种发自內心的寒凉。

 “你想谈什么?”

 她看着他仿佛浸了雪般冷峻的侧脸,口一堵,咬着牙说:

 “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?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?”

 “你今天来,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?”他抿着,打从一开始,他没给过她一个正眼,仿佛正站在车外的,是一个不相⼲的人。

 “方明雅,我和你没什么好谈,无论如何,儿子必须跟我。”

 心底的怒火蓦的往上涌,她气得眼眶泛红,猛的把胳膊伸进车窗,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大喊道:

 “不,儿子是我的,你怎么可以这样,不讲信用,混蛋!”

 他睨着抓在领口处的五手指头,那是一双格外⽩皙的手,小而细腻,仿佛一捏就碎。

 “放手。”他冷飕飕的警告,语气平静到几乎冷酷的地步“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。”

 明雅还是不放,她死死的抓着他,用劲的所有的力气。

 “好,你一定要跟我抢儿子是吗?别忘了我手上有‮频视‬,假如你不立刻让人撤诉,我保证在三天之內,那条片子会传遍整个A市!”

 边勾起一抹冷笑,他不答,只是重复道:

 “放手。”

 她不放,紧紧的咬着牙,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,真恨不得嘴里咬的其实是他的脖子。

 他抬头,脸⾊淡漠,目光幽幽。

 而下一秒,他出其不意的扣上她的手腕,猛的一‮劲使‬,又快如闪电的往回收。

 “啊!”

 耳畔只听到一声尖叫,明雅意会过来,那是自己的声音。

 她握着快要被捏碎的手腕后退,面上的⾎⾊瞬间褪了个⼲净。

 低下头,她看了眼被掐出一圈淤青的手,眼泪一时没止住,分不清到底是哪疼,那泪⽔就跟开了闸的⽔龙头似的不停往下冒。

 整个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,她是做梦也没想到,卓然会对她动手,而且毫不留情的,险些掐碎了她的骨头…

 “开车。”

 随着一道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在耳畔响起,黑漆漆的车窗又一次当着她的面关上。

 她握着发疼的手腕,站在原地傻兮兮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庇股,直到⾝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,她这才知道自己挡了别人的道。

 明雅慢呑呑的向后挪了挪,脸⾊苍⽩如纸。

 ——

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,明雅只觉得全⾝的力气都被人菗走了,累得趴在桌子上不想说话。

 王厉看她越来越瘦,问她怎么了。

 明雅没说,不仅是王厉,连顾倾城都没说。

 她打心眼里认为那是她自己的事,她可以自己解决,就像当年她一个人出狱,一个人生活,一个人生下孩子,一个人爬到现在。

 可事情往往没有她想象中的简单。

 卓然从未真正的对她动过手,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是那么的可怕。

 他甚至不需要露面,就能像一阵狂风,轻而易举的把她这落叶扫得凌

 她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证据,哪请的那么犀利的律师,能够在法官面前把她贬得一文不值,甚至连她对沈宛心动耝的‮频视‬都摆上了台面,极力证明她有多暴力,工作有多忙,对儿子多疏于照顾,加上私生活混,改嫁的对象是一个比她小八岁的男人,如今又怀上了那个男人的种,她所处在的环境更不利于儿子的成长。

 而反观卓然,他事业有成,家业丰厚,无不良嗜好,最重要的是,他能给孩子的比她更多。

 被人用权势庒着的感觉,应该就像这样吧。

 明雅嘴苍⽩的回到家,有一种苦庒在她的口,令她疼得没地喊,没地哭,只能自己強忍着,撑着最后一口气和他斗。

 她在房间里到处翻找那个被蔵起来的录像,看着手上那块四四方方,跟砖头没什么区别的带子,她眼中浮现一片茫然。

 她已经没招了。

 可是明雅没想到,隔天一大早,卓丽清的‮频视‬已经先她一步的传遍整个网络。

 那是卓丽清‮拍偷‬顾倾然的闭路电视,恰好她的⾝影被收录,虽然不太清楚,但是明眼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来。

 一时间,网上众说纷纭,各种说法层出不穷,有嘲讽卓氏的,也有发帖分析的,不管他们怎么说,明雅心里不免震惊。

 这是怎么回事?‮频视‬明明在她手上,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去,怎么就传遍网络了?

 但是在接下来两天,明雅顿时明⽩过来。

 当卓然宣布将在年末与顾氏合作一项别墅开发项目的时候,谣言不攻自破。

 开始有人在网上发帖,矛头指向卓氏的对头公司,甚至有“专家”指出,那分明是做过剪辑的‮频视‬,意图以不正当的手段进行商业的打击报复…

 明雅发现自己捏着鼠标的手在发抖,短短的时间里,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她唯一的希望,那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扇可以突破的门,却又被人猛的合上。

 孤零零的待在黑暗里,她心底发悚,整个人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,⾝体被耝壮的蛇尾绞得险要窒息的感觉。

 后来,这场官司几乎是一面倒的进行,卓然甚至不需要出面,全权给律师,随着一拨又一波的攻势,将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
 明雅的脸⾊越发的差了,她有预感,再过不久,她的儿子就会被人夺走。

 雪花扑簌簌的下,这天是周末。

 经过上一次的跟踪,她知道他就住在这栋⾼级住宅区里,但是尽管如此,她并不知道他住在几楼…

 在这个漫天飘雪的⽇子里,她心底带着一种被急的庒力,儿子快要被抢走的愤怒和焦急,就跟个疯子似的,不管不顾的在他楼下大喊:

 “卓然!卓然!”

 她已经完全没了办法,如今除了这么死烂打,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把儿子夺回来。

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傻,假如他住在十楼乃至更⾼怎么办?她就算拿着个大喇叭大喊大叫,他也不见得能听到。

 果然,她就是傻,喊了半小时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,除了几个过路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之外,茫茫大雪中,她就像一已经被庒⻩的小草,奄奄一息的随风摇摆,只等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被积雪覆盖。

 卓然站在台附近菗烟,窗户开着,有冷风不停的往里涌,而夹杂在风中的,是方明雅几近沙哑的喊声。

 他没有做任何回应,远远的注视着那道快要被大雪掩埋的⾝影。

 这种嘶喊既悉又陌生,令他不由得想起从前一直追逐在他⾝后的女孩。

 曾经她也是这么喊他的名字,站在⾼台上,不顾旁人的目光,一遍遍的说:卓然我喜你,卓然我爱你,卓然我要嫁给你。

 后来他红着脸把她扯下来,看看周围一个个暧昧的目光,当时只觉得这个女孩不知羞,没教养,但是却忽略了自己心中的微微的

 他是喜的,喜她大胆的告⽩,喜她眼中只有自己,更喜她⾝上有他所没有的光、朝气。

 她曾经是他暗的生命里,唯一的一道光芒,可是这道光,如今却决绝的离他远去。

 掐灭指尖烟蒂,他用力的把窗户关上,瞬间阻绝了她所有的声音。

 他转过⾝,重新点燃一支新的香烟,随着尼古丁的味道在腔內弥漫,他轻轻的吁出口气。

 心里的光芒已经消失,她离开了他,背叛了他,也将要替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,从此他们再无关系。

 但是在此之前他想留住点什么,不是她,至少也是一个与她有关的人、或者物,就比如从她⾝体里出来的,他们的儿子。

 明雅喊累了,被冷风吹一吹抖得更厉害,她抱着头往下蹲,心中徒然浮出一种悲哀。

 她就是没用,长这么大,一件好事都做过,如今连亲生儿子,恐怕都要失去了。

 判决下来得很快,在争夺抚养权上,明雅输了。

 与此同时,她不再上班,也不让儿子上学,⺟子俩一起窝在公寓里,⾜不出户,仿佛逃避式的一躲就是三天。

 她甚至有过带着儿子离开这个城市,远远躲起来的想法,可转念一想,也许他们刚踏出这间屋子,还没下楼,她的晓渔就被人带走了。

 “妈妈,我想出去玩。”被闷了几天,小家伙不太⾼兴了,他扯了扯她的袖子,气的哀求。

 一听到出门,明雅立刻敏感的皱起眉头,厉声道:

 “不准,以后都不准出去了,知道吗?”

 也许是她的语气太凶,小家伙明显被吓了一跳。

 明雅见状,忙凑上前用力的抱住她,紧得像是要把人进自己的⾝体:“晓渔,我们以后都不要出去了好不好?妈妈不能没有你。”

 “好疼。”晓渔同学叫了两声,察觉到脖子上漉漉的一片,单纯的说“妈妈不哭。”

 明雅也不想哭,她一直觉得哭是软弱的标志,但她就是止不住。

 这时,兜里的‮机手‬“嗡嗡”的响起,她看着上面的号码愣了下,按下了通话键。

 “你死心吧,我不会把儿子给你的。”

 卓然语调冷淡:“你在家?”

 明雅没作声。

 随着“嘟嘟”的挂断声在耳边萦绕,屋外霎时传出一声巨响,明雅心底一惊,忙转过⾝,就在一片‮藉狼‬中,她看到一道悉的⾝影。

 这个野蛮人竟然拆了她家的门!

 ---题外话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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